嬷嬷不是馍馍也不是炊饼

乙女腐食不食油饼,别来沾边

收娇嗔,敛余恨

  我流长公主,介意别看。

  是第一世什么也不知道的傻白甜可怜长公主。

  时间线比较混乱因为我实在是记不得哪件事发生在哪年了。

  流水帐式文笔,爱看不看。5000字左右(不出意外的话)

  

  

  

  我是青鸾王朝的长公主,全天下的荣华富贵,我都唾手可得。

  在母后成为皇太后的那天,她站在龙椅的一侧,手里牵着看着尚还年幼的,眼睛却看向我。

  那天,母后承诺我,我这一生一定会平安喜乐。

  那个时候,我也确信,我一定会快快乐乐的过完这无忧无虑的一生。

  毕竟,母后掌控后宫,弟弟稳坐皇位,大舅舅戍守边疆,他们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他们都给了我真心的守护和爱。

  哪怕是在父皇还未死去的岁月里,有他们护着,我都没受过什么伤害,更何况是早就没什么波折了的现在?

  我就那么快乐的一天天长大着。

  王家的王漠原先与我十分不对付,那一日我翻墙逃课却一个猛子砸在了他的身上,我赶忙爬起来像他道歉,生怕他将事捅去先生那。

  结果他看了我半天,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什么都没说,我尴尬的不敢说话,正想着要不干脆让十一带着我跑了吧,他却向我摊开了手。

  我一看,是一朵我在这宫里从没见过的野花。

  花朵开的不艳,雪白的花瓣,已经因为之前那一下乌龙而被揉的稀碎,花汁都沾上了王漠的手心。

  雪白的花汁和黑色的皮肤,我还是没忍住笑了出声。

  然后,我发现王漠的脸似乎起了一些可疑的红色。

  ?这人有事吗?

  王漠又把手往前伸了伸:“我是逃课出来找花的,花给你,不对,我把花送给你,你别告诉先生。”

  我一愣,突然觉得他也蛮可爱,刚刚伸手从他掌心接下,手臂就被攥住。

  我回过头,来人正是谢述。

  他握着我的胳膊,将我从王漠面前扯走了,速度之快,我只来得及回头匆忙和王漠道了声谢。

  又过了几个转角,谢述才停住,他蹲下来和我平视,语气严肃又温柔:“阿时,表哥告诉你,王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那王漠为人野蛮粗鲁,绝非良配,下次切不可收他的花了。”

  我懵懵懂懂的点点头,谢述的眼睛里都是我无法探寻到的温柔。

  我牵着他的手,只觉得安心:“表哥,那什么叫良配?我只可以收他的花吗?”

  谢述沉思了一会儿,告诉我:“阿时喜欢的,能让阿时一看到就开心的,就是阿时的良配。”

  “那,表哥是不是就是阿时的良配?还有彦休表哥和小十一!可是良配不是只有一个吗?”

  谢述伸出手,点在了我的额头:“阿时还小,等再大些,就明白表哥的意思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任由谢述牵着我走向长长宫道的前头。

  一年又一年,表哥牵着我在宫道里走过了一遍又一遍,彦休表哥也和大舅舅一次次凯旋,等到我再也不用偷偷换走十一被我养死的花,我就到了及笄的年纪。

  盛大典礼的尽头,苍何亲自将一套明显逾了制的华丽衣裙交到我手里,苍何承诺我,有他护着,我这一辈子必定不会受上天磋磨。

  他说的话那样豪气,倒是笑的小心翼翼,不像个皇帝,反而像年年一月一都邀请我去灯会上的谢谦。

  可谢谦原先不过是清音坊一个琴师,还被我伸手搭救过几次,后来在某天就成了谢家的孩子,成了我的四表哥,按话本里的说话是叫一朝飞上枝头做成了凤凰,而苍何,现在可是整个青鸾的主人。

  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从哪里来的相似之处?

  我对自己的联想感到些许好笑,赶忙谢过了苍何,将不合时宜的想法抛之脑后。

  宴会后,宾主尽欢,大家嬉笑着一个个离去。

  我拉着十一的手,让看他被我培育的愈发茁壮已经换了两次花盆的小花。

  “十一,你看,就连天子都说我这一辈子一定会平安喜乐呢。”

  刃十一侧头看着我,像当初的表哥一样的神情:“当然,主人这一辈子都会无病无灾的。”

  我笑了笑,也送给他一朵从宫外摘来的美丽野花。

  我进了自己的公主府那天,母后格外难过。

  那个时候,她已经缠绵病榻很久了,为了防止传染,我许久不曾挽过她的手臂,就连一叔都被母后勒令不准离她太近。

  临行前,她看了我好久:“好阿时,多回来看看哀家,你在哀家身边闹一闹,哀家就觉得身子好受了不少。”

  我泪眼婆娑的点点头,却不是太担心。

  反正日子还长,母后的身体底子也不算差,再加上她身边几个宫人都尽心尽力,总有好过来的一天。

  可随着我和谢述的赐婚谕旨一起来的,却是皇宫里绵长厚重的钟声。

  那钟声敲了几下我已全然记不得。

  只记得我歇斯底里着冲进了桐宫,攀着闻霏姐姐的胳膊,一遍遍问着怎么回事。

  谢述匆匆赶来,一向体弱的他竟然格外有力的把我箍在了怀里,一遍遍重复他也语带哽咽的我听不清楚的安慰。

  彦休表哥、大舅舅、四表哥、王家、苍何……呜呜泱泱赶来的人逐渐填满这座深不见底的宫殿里的每一个角落。

  明明有那么多人站在这里,可是没人能回答我。

  也许该怪我声音太小太哑没人听见,可我实在怕惊扰母后安眠,毕竟她总爱恼我毛头毛脚打扰了她的美容觉。

  也许该怪我来的太迟太晚总是慢上一步,可今日赶来桐宫的路不知道为什么就像长的永远走不到尽头,我撇下轿子一路跑来,却好像还是慢了。

  也许该怪我总以为时间还长,世上的人都能等得到福报。

  也许该怪我,到了此刻,还任性的以为有人能够回答我。

  有谁能回答我呢?

  那之后,好像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对这座皇宫来说,只是少了一个早就没有了权利的太后。

  对前朝,更是无关痛痒。

  至于百姓,也不过是举国戴孝三日。

  而我,失去了一个爱我的母亲和像我真正的父亲一样曾一点点教会我如何去驯服一匹烈马的叔叔。

  他在某个平常的夜晚消失,最终在某次针对王家的刺杀里被发现,命丧当场,血溅贵人衣角。

  我没能见到母后去世前最后一面,也没能力去给一叔留下一个全尸。

  见我总是郁郁寡欢,彦休表哥就总是带着我一起去他爱去的一些地方玩。

  其实也无非是一些演武场一样的打打杀杀的地方,谢述为此常常写信叫我离谢彦休这样的粗鲁之徒远些,可我瞧着瞧着这些官兵一个个挺直的脊背,倒也被这样的朝气与毅力感染了不少,心情的确好了很多。

  又是一年春回暖,大舅舅带着彦休表哥上了战场。

  临行前,彦休表哥多看了我好几眼,我正疑惑着他为何还不出发,他就笑着和我说些没头没尾的浑话:“好表妹,我看此仗必有恶战,如果我凯旋归来,你就和谢述和离,嫁给三表哥我,你说好不好?”

  谢述的目光凉的吓人,我后背直冒寒气,赶紧在谢彦休身上拍了一巴掌,叫他离远些,随后一指大家身后的谢谦:“我呸,谢彦休你个不知羞的,我就是和谢谦待在一处也不会和离了和你这尽会说些浑话的无赖一起!”

  “小表妹,你听我一句劝,谢谦可非良配,”谢彦休大笑着调转了马头,朝向前行的远路,“还是待我凯旋,和我成亲吧。”

  马蹄阵阵,扬起纷纷沙尘,我登上城墙,看着万万人的大军逐渐变成一个望不清的黑点。

  表哥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我听老话说,麻绳专挑细处断,谢家就如这根麻绳,几日之内就从显赫的世家望族,跌进了最脏的污泥里。

  大舅舅战死沙场,彦休表哥叛国,雪霏和文远表哥病中闻此噩耗,俱都随着大舅舅走了。

  往日里门庭若市的谢家,此时的主心骨竟只剩下独有一个长公主驸马头衔的谢述和参了军这几年混成了镇西军都督的谢谦。

  他们都在忙,忙着为谢家奔走,忙着去调查所有蛛丝马迹寻找一个至少能让生者宽慰的真相。

  我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母后死的时候,我能做的只有哭,不停的哭不停的闹,所有人都一窝蜂的来给我安慰,试着让我想开点往前看。

  只有在那样的时刻,我才能暂时忘掉失去至亲的痛。

  可是现在,能安慰我的人,承受着比我更剧烈的痛苦。

  而我呢?我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青鸾最尊贵的长公主,是什么样的呢?

  读书不成,学琴不成,棋画不成,武艺不成,筹算不成……半生庸碌。

  如今亲人离散,她身为尊贵的长公主,却只被多少年前就再也看不透的皇帝拦在了御书房外。

  外面的仆人看着她无意义的哭闹着砸着门,没人敢拦她,里面的九五至尊挑着灯火批阅着奏折听着她的表演,不会给她质问的机会。

  青鸾最尊贵的长公主,是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废物。

  在泼天的富贵里,她唯一能牢牢握在手里的偏偏是最不顶用的天真。

  她直直等到了第二日的早朝,才见到了自己的弟弟,高贵的掌权者。

  “皇弟……”

  皇帝看着她,眼神里还是不见底的淡漠:“长公主,谢家如今诸多不易,你还当帮衬着驸马,请回吧。”

  你恍惚着被侍卫请走,规整的石板路你在过往的人生岁月里走过那么多回,还是第一次这样踉踉跄跄。

  原来自己,只是个无能无用的长公主。

  回宫的路上,你鬼使神差绕去了演武场,场上,谢谦正在耍枪。

  往日里,谢家整整齐齐时,你总很难注意到这位后来才认祖归宗的四表哥的身影,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天街巷里被打的奄奄一息还死命护着怀里不多的钱财的可怜琴师身上。

  如今终于好好看着他耍了一段枪,实在是……不敢恭维。

  他也看见了你,却直到一套枪法打完,才停下来问你:“长公主认为,我这枪法比谢彦休如何。”

  你知道,他自从入了谢家大门后一直和谢彦休关系泛泛,但他今这句话,还是让你起了一阵撞见小人得志的不虞。

  “比之二表哥,自然逊色许多。”

  “可惜他早投奔敌营,而我才是现在的镇西军一把手。”

  他的话实在放肆轻狂,我怒火中烧,只觉得他实在是不知好歹,可触及到他眼神的一瞬间,我又觉得心底一股凉意漫开,紧接着就是说不上来的疲惫。

  像是从骨缝里钻出来的疲累,我看着他,突然不知道回些什么好。

  “说到底你也是谢家人,谢谦,何必如此中伤彼此呢?”

  他看着我笑了一笑,就不再开口,我也喊来下人,回了府。

  谢述不愧是谢述,家境的败落似乎不影响他的过人才学。

  他靠着自己又一步一步爬回了吃掉了他父兄的官场。我看着他的官位越坐越高,而王家则一日又一日门可罗雀起来。

  王漠也去做了官,昔日里,只晓得和我在茶艺课上胡闹的男孩也开始学着担起家里的重任。

  清音坊的主人也悄悄变成了月缄,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也有了人选,封后大典上,我才发现我那多年未见的好皇弟,早就纳了好几位嫔妃,个头也蹿高了不少。

  好像一切都在向好处发展。

  然后某一日,青鸾西树又开战,彦休表哥早就当上了摄政王,却不知为何亲自上了战场,和他的四弟刀剑相向。

  战场上,他们决出了胜负。

  青鸾惨败,谢谦身负重伤,我随谢述去见他。

  病榻上,他靠坐着,看起来好了不少。

  我看着他,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竟然也觉得唏嘘起来。

  “谢谦,我还是觉得,你更适合坐在清音坊的舞台上弹琴,你又何必?”

  谢谦示意我走近些,他的声音不像他几个兄长一样低沉,反而清亮爽畅。

  往日我在清音坊时最爱听他弹琴时轻轻的跟着曲调哼唱。

  可如今,这幅好嗓子,也被痛苦折磨的嘶哑了。

  “长公主,走到这一步,我求之不得呢。”他慢慢凑到我耳边,紧接着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的秘密。

  “你不会说出去的,苍时”

  他失力般向后仰去,我知道,他看着谢彦休向昔日同袍挥刀的那一刻,夙愿早就得以实现,今日的收场,他的确求之不得。

  很久之前,那些不得安眠的夜里我日夜复盘着,出征前发生的点点滴滴,我一遍遍回忆着所有人的行为和话语,究竟是谁能让敌军直接绕过所有探子的眼睛直捣黄龙,究竟是谁能对谢家怀着这样透骨的恨,究竟是谁?

  谢述不敢想,我却不怕。

  可人总得向前看,谢家想重振,也不能死揪着一点没凭没据的猜疑不放。

  在纠结里,我把一切都咬碎了填塞进肚子里。

  我告诉自己,苍时,你是青鸾的长公主,是谢述的妻子,你不能靠着没凭没据的猜疑去给跌进谷底的谢家和惶惶不安的百姓再来一脚。

  而现在,这令人绝望的真相终于对我一个人大白。

  而我能做的,还是只有隐瞒。

  谁让我是最尊贵最没用的长公主。

  我咬着牙最后看了一眼谢谦,说不出来是愤恨还是怨怼抑或是哀叹更多。

  他这一辈子,好像爱也没爱明白,恨也没恨明白。

  我叫来仆役,和谢述一起走出了这座压的人喘不过气的府邸。

  十七年的十二月,羽都下起了雪。

  我的病反而好转了起来。

  三十一日那天,我和谢述一起从宫宴返回,这么多年过去,能给我压岁钱的人早就四散于天地,只有谢述还是十几年如一日,牵着我的手慢慢走向这条似乎没有尽头的宫道的前头。

  他今晚要去大理寺处理案子,只得在宫门前和我道别。

  离开前,他塞给了我近10000的压岁钱。

  “阿时,这是大舅舅和你几个表哥给你包的压岁钱,可得拿好了。”

  我珍重的收好,也和他挥挥手道别。

  “夫君好好的,我们明日的灯会再见。”

  “好,那时再见。”

  

  

  是的,第二天,他们真的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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